【阴阳师乙女】茨木X你 妖梦(下)
难产了T^T。
还好,总算把下篇赶出来了。
想了下还是加了卖药郎的tag
占tag抱歉
【实境】
那是水的声音吗?
某种液体滴落在你的脸上,触感像是雨滴,却又和雨冰凉清透的感觉不太相同,身体失去力气,想看看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眼皮却沉重如沙袋,明明意识已经完全清醒,却只能困在动弹不得的躯壳中固守着黑暗。
滴答,啪嗒。
身边静谧得可怕,只有那水一样的触感和它拍打在地板上的声音回响在身边。
………地板?
身体的感官终于被夺回一部分,身下贴合的地面并非野外,没有凹凸不平的感觉,而是硬到有些硌人,被铺得平整的地板。
不在室外,那么排除下雨。
这液体不是雨,那到底是什么?
顶着沉重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黑暗,偶然有些夜空微光借着障子门的缝隙透进来,靠着渺茫微弱的点点星光,你看清了面前的液体和周围的环境。
是血。
不知多少人和妖怪的尸体紧凑地聚在一起,全都被倒吊在和室的房顶大梁上,尸体都没有头颅,脖颈上碗口般的切痕朝着地面,下雨般滴落着已经开始发黑的血迹。
滴答,啪嗒。
滴答,啪嗒,啪嗒……
面前不知谁的尸体依旧在往你的脸上滴落粘稠的殷红,你只觉得一股生理上的恶心感在胃袋中猛烈地上蹿下跳,撑着依旧无力的身体一点点接近障子门,想拉开,却发现门是被钉死的,无论怎么猛烈推拉都只会发出震动,却没有任何出口。
嗅觉在这一刻回来了,铺天盖地的腥臭和血液气味萦绕在只有六叠榻榻米大小的屋子里,如同屠宰场的死亡气息冲击着脑仁,支撑身体的力量不敌胃中的恶心感,那股涌动大量消耗着你的体力,于是只能挨着最靠近外界的障子门,将自己缩成一团尽量不触碰到那些黏糊糊的血液。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努力保持冷静,想回想最后一段记忆的节点来找到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然而记忆却同断片一样无法串联线索,记忆的最后一幕是和茨木童子去逛属于妖怪的秋日祭典时和你在摊位上捞金鱼,随后只剩下一片空白。
混蛋!
举起手臂软绵绵地锤打在障子门上,封住门的钉子就算是普通铁钉你也根本没有力气打开,更何况你在门上感受到封印和结界的气息,这下子你想要出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深呼吸两口试图冷静下来,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袖口里的符咒——果然全都被收走了。
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谁将你束缚在这种地方,但从对方的举动来看,至少现在还没打算要你的性命,而且这家伙知道你袖口藏符的习惯,难道对方认识你?
到底是谁?
线索突然断了,借着夜色你重新将屋子里的尸体和血迹扫视一遍,期冀能从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用来逃离这里,然而你并非柯南也不是福尔摩斯,就算眼睛都瞪得有些发痛,也没有更多信息了。
茨木现在怎么样了?
按他的性格,一定着急到快发疯了吧。
无意识推了推门板,依旧只有晃动而没打开一丝缝隙,身躯无力往障子门上一瘫,见这满屋血腥肉块有种自己穿越到克苏鲁世界的错觉。
虽说目前处境让你有些不快,但只能等待了。
等待谁从外面强行破坏结界和封印。
【第五幕】
“请您速速离开罢,妾身已为人妇了。”
少女身着已婚女性的十二单和服,举起宽大的袖子遮住自己的脸。
藤原家的庭院正处于修葺中,因此银发少年也只是被当做进行房屋修缮的工人,当他在玉兰树的秋千下瞥到正抚摸着有些隆起的肚子而失神的少女,实在是无法抑制内心的兴奋直奔少女而去。
然而,盘起头发的少女见茨木过来叙旧却露出一脸窘态,见实在无处可躲只能背过身去不让茨木见到她的样子。
“我一直想再见你一面。”
少年的话语里满是殷切,在他的印象里少女依旧是当初与他分食西瓜的那个女孩,无论她嫁给藤原家为妻还是依旧冠以九条之姓。
“……失礼了,妾身对您没有半点印象。”
抛下这句话,盘起头发的少女逃似的赶忙往其他院落跑去,只留下微微摇晃的红色秋千和愣在原地的银发少年。
纯白的玉兰花瓣被昨夜猛烈的风刮了一地,明媚的阳光映衬清透的晴空漾出一股暖意,身后有谁在呼唤他的名字要他去修缮房顶,少年只是望着少女消失的方向久久没能回神。
她……为什么?
环视同自己工作的小工和路过走廊身着丝绸狩衣的男人们,少年头一次对自己的社会地位有了清晰的认识。
他不够强大。
【第六幕】
在人类社会所遭受的挫折与磨难终于让少年下定决心舍弃人类身份,不再隐忍血液冲动的他一怒之下杀死了雇佣自己的地主。
饮饱鲜血的少年唯一的感受是满足,地主的血液在他体内欢快地奔腾,不知为何浑身充满了力量,似乎现在他一人遇到野兽袭击都可以徒手撕碎它们。
血液对茨木来说就是毒品,只要尝过一回,就再也没办法戒掉了。
为了得到更多,茨木每次都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去一些不义人家应聘长工,当主人和管家终于露出贪婪冷血的本性时,银发妖怪就会露出他的獠牙,将整个宅子的人全部杀光。
毕竟那些人家本来就落下口舌,因此即便突然被灭门,街坊四邻也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天罚,活该”之类的一带而过。
不知何时,城里传出了流言,有说他会在街边化为美艳女子勾引过路人杀掉,有说他会装作旅人向无辜的村民下手。各种版本皆不统一,但所有人都称他为罗生门恶鬼,如同四谷怪谈的鬼女阿岩,银发少年也逐渐被众人赋予茨木童子这个名字。
无法掩藏白发赤角的妖怪只能躲开人群藏身于深山野林,以野果野菜为食,偶尔有迷路的人类进入林子他就像野兽般将其捕杀。
他必须要变强。
无论以什么形式。
………………
…………
镜面漾起一层层波纹流动着茨木童子过往的记忆,期间银发妖怪一直安静地低着头没看向镜面虚像,面容清秀的卖药郎抿起一丝笑意将妖怪身为人类时的感情尽收眼底,然而那镜面在茨木童子的手臂逐渐化为鬼手时的记忆那里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镜子带动假月梦境一同碎裂,在镜片化为玻璃碴子的瞬间,夜空满月与樱花也化为瘴火轰然倒塌。
两位男性身处一片虚无之中,除了黑暗没有任何东西。
“……无用之举。”
“嘘。”
叮当。
叮当,叮当,叮当。
叮叮叮叮…………
卖药郎放置好的天平有了反应,在黑暗中无法判断方位的二妖听到铃铛的响声由远及近,见着离他们越来越近铃声也响动得越来越急促,茨木童子感受到一阵刀风,顺着挥刀的声音和轨迹抓住砍向他的刀身,鬼手猛然用力将太刀捏碎成两半。
不知从哪里传来女人尖锐柔媚的笑声,笑声从某一方位逐渐包围在黑暗各处,耳朵实在受不了这恼人笑声,银发妖怪强压怒意扯出一个冷笑。
“女人,出来!与吾决斗,然后交出吾妻!”
虚无中只传来女人的声音。
“哎呀哎呀,妾身可不敢呢,您身为如此强大的妖怪却要欺凌妾身一介弱女子吗?”
只会躲在暗处的卑鄙家伙!
茨木童子赤红的鬼手上升腾起紫黑色火焰,火焰随着他的怒气逐渐凝结成硕大的鬼火球,然而四面八方全是女人的嘲笑讽刺声,地狱之手根本找不到她的方向和身影。
“冷静点,茨木童子。”
温润清冷的声线让妖怪收回自己的手,顺着声音回头他看见卖药郎又不知从哪抽出几叠符纸,白色符纸以二妖为中心旋转着建成纸墙,将他们护在包围圈内。
外圈的天平再没发出铃声响动,静默中卖药郎突然开口。
“您知道伊邪那美吗?”
尽管有些突然,妖怪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被贬谪封印于黄泉的伪神,你想说那女人就是伊邪那美?”
“不。”卖药郎将镶嵌宝石的除魔剑握在手中做出防御姿态:“只是可能性而已。”
白色纸墙的黑色咒文突然化为红色,大片咒文随着天平铃声睁开眼珠,从纸墙中突破而入的是一把木柄折扇,折扇展开如同锋利的刀片在卖药郎的脸上划出一条血痕,紧接着将纸墙毁了个支离破碎。
“无聊的把戏,可真让妾身失望啊……”
见到现身的女人,本想一拳捏死对方的茨木童子看清她的脸后却瞠目结舌。
女人穿着绣金的红蓝白十六单和服,长到拖地的深蓝打褂缝制有细线牡丹和金色蝴蝶,纤纤玉手所持扇面上绘着妖冶的红梅,素黑的秀发装点着金钗宫花,精致妆容下掩盖的却是你的脸。
“……吾妻?”
听到妖怪有些慌乱的呼唤,女人顶着你的脸,向银发妖怪露出一个媚笑。
“茨木童子大人,妾身可一直恋慕着您呢。”
黑色高木屐划着花魁步走向二妖。
“妾身是被家族强迫嫁于藤原家联姻的。”
木柄折扇轻柔抬起茨木童子的下巴。
“现在妾身……终于可以和您长相厮守了。”
女人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潸然泪下。
“要不要就此留下,陪伴妾身呢?”
除魔剑的剑柄将木柄折扇打了下去,清秀的卖药郎用未开封的除魔剑护住身边差点被夺去心神的银发妖怪:“小心点,伊邪那美会化作猎物爱慕之人的模样。”
一旁的女人不甘示弱,声音略有些哭意:“茨木童子大人,妾身是真心恋慕您,怎么可能加害于您啊……”
卖药郎神情淡漠,紧盯着面前扭动纠结的血红色瘴气试图判断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您是,真心想救出妻子的吧?”
一番话点醒了处于迷茫中的银发妖怪,想到你不知被困在何处现状如何,妖怪除了未能保护你的自责外,心中怒火也被重新点燃。
“不要用吾妻的脸来折辱吾,即便是一样的脸,你也远不及她。”鬼手将女人的折扇紧紧一攥化为木屑:“把吾妻交出来罢,吾会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
女人的样貌在茨木童子眼中逐渐扭曲,柔媚的声音变得干枯刺耳,尖锐愤怒的叫喊快要刺破二妖的耳膜。
“哈哈哈哈……妾身不及一个人类?你们可真是不识好歹!!”
瘴气化为藤蔓和荆棘向二妖探来,卖药郎抽出符纸盖了几层符咒结界,却一一被瘴气刺破,正当女人得意之际,身下却突然出现巨大的紫黑色鬼手,手掌攥住她的身躯往地面猛烈的妖火陷去,一招结束女人只是受了些轻伤,扭曲的面容咧起诡异的笑。
“妾身是不死之身啊!!”
二妖在瘴气追赶下于一片虚无中躲避窜逃,女人狂笑着控制振袖中蔓延而出的藤蔓与荆棘,终是将他们困在一处,荆棘编织着变成球型瘴气牢笼。
她笑着走向妖怪和药郎,满意地微眯眼睛。
“跑不掉的,你们都留下同妾身作伴罢,若是敢逃,就切下你们的头颅作为装饰。”
浅紫色的眸子望着那团瘴气,低下头轻叹一声。
“真可怜。”
退魔剑上雕刻的青铜狮头张嘴发出古怪声音,卖药郎在抽出巨剑的同时化为白发古铜色肌肤的健壮男人,男人在脸上金色面纹全部绘制完毕后睁开眼睛,一剑劈开困住二妖的笼子。
“不……不可能!!你们别想逃!!!”
见女人准备故技重施,茨木童子冷笑着对女人再次使用地狱鬼手,被束缚住无力脱身的瘴气在闪耀着赤金光芒的巨剑下发出凄厉惨叫,终是化为一缕青烟随着黑暗和虚无分崩离析。
【实境】
已经忘记被困在这里多久了,嗅觉逐渐意识不到尸臭和腥气,你麻木地望着严丝合缝的障子门,试想自己最终会怎么死去。
大概会像这些倒吊着的无头尸体一样,被砍下头颅,身子被绑成肉干吧。
会有谁来救自己吗?
都等这么久了,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
如果只依靠茨木……房间被密封成这样,根本不可能察觉到你身上他留下的妖气,更别说找到你了。
“咔嚓………嘭!”
是结界破裂的声音。
门外似乎有谁抽出符纸贴在被铁钉钉死的门板上,但还没等符纸发挥作用,随着熟悉的浑厚吼声障子门被紫黑色妖火直接烧出一个大洞,从外界探身而入的是有着银发赤角的高大身影。
见到心心念念期盼的骑士终于出现来救你了,本想出言感谢,可你脱口而出的却是另一番话语。
“傻瓜茨木!你准备把我一起用黑焰烤了吗?我又不是烤全羊!”
银发妖怪没有说话,用他仅剩的一只手将你猛地抱在怀里,被妖怪拥抱的你终于忍不住委屈和恐惧,回手紧抱住健壮的身躯抽泣颤抖。
“抱歉。”房间内浓烈的腥臭味就连妖怪自己都受不了,但你却被关在这里同尸体作伴许久,想到这里,茨木童子将你抱得更紧:“吾不会再让你遇到这种事了,赌上茨木童子之名。”
“我根本没有怪你,比起这个……我们能不能先从这里出去?”
你搀扶着茨木童子的肩膀想站起来,但双腿还是受到恐惧的影响瑟瑟发抖根本站不稳,见你浑身打颤的状态银发妖怪蹲下身子用鬼手揽住你的腿弯。
“抱紧吾。”
伸手揽上妖怪的脖颈,茨木童子起身一只手将你抱了起来,从血腥地狱出来见到的满是被染红的紫荆花和一地不知是什么的碎肉人骨。
柔和的夜风将你额头满溢的冷汗拂去,长期处于黑暗中见到外界的星辰光芒还是有些刺眼,你闭上眼睛再睁开逐渐适应外部环境,回头望去,才发现将自己监禁的屋子是不知谁家废弃的板房。
“恭喜您,救出妻子了呢。”
戴着紫色头巾的卖药郎难得露出真正的清浅笑意,他将有些沉重的红木药箱背在身上,对着你眨了下眼睛。
“药郎?”
你有些惊喜地提高声音,掩饰不住兴奋:“好久都没见到你了,这次也是来找物怪的吗?”
“已经除掉了。”本应寡言的卖药郎望着漫天繁星微笑:“只是幻化成伊邪那美的无面女。”
“你没受伤吧?”
你对药郎的关心习惯性脱口而出,这可打翻了茨木童子的醋坛子,他将怀中的你稳了下重心,张开嘴在你耳垂上狠咬一口,留下一排品红色牙印。
“痛!做什么啊?”
“………哼。”
清秀的药郎笑而不语,望着被妖怪护起来的你回想起久远之前的记忆。
“药郎先生,请一路小心。”
九条家的少女在仆人拥护下一路将卖药郎送到大宅门口,当年身着十二单和服的少女与你的身影重合,褪色风化的悲惨故事总算有了圆满结局。
这就是所谓……命定的缘分吗?
卖药郎收起除魔剑,对着你和茨木童子鞠躬道别,临走前略带深意地看了你一眼,借着夜色再次踏上行脚药商的旅途。
该去斩除下一个物怪了。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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